寫給未來的流水帳

.....夏日的喧譁聒噪遠了，秋楓紅著臉，被風一吹，悄然落下.....

秋天是懷傷感憂的季節，秋風吹起似乎颯爽，卻藏著讓人發狂的種子。或云是星體關係位置在不利角度，總之，這是段每個人說起都悶的日子。

有先生在家待業（不至影響心情）某日發現妹妹和媽媽股票被套牢不打緊，還去做融資，只好把老家拿去貸款，要她當起保人⋯。

有老父老母的辛苦存款被雷曼兄弟拖累⋯。

有因為工作壓力從職場退下，結果母親驟然離世⋯。

有先生因換工作帶來的壓力，引發妹妹替她抱不平之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⋯。

有婆婆住院，先生待業，全家重擔突然扛在肩上的不測風雲⋯。

有因為酒醉，把積壓的不甘心、失意和沮喪，在狂鞭中抒發導致一發不可收拾的傷心決裂⋯。

有還完長輩累累債務，一回頭竟發現枕邊人欠得更多⋯。

有媽媽和妻子都病患纏身，一時還找不到方法解決⋯。

而我自己，說不上悶或愁苦，因為最難熬的痛已經過了，煩心的事還擱在肩頭，現在就這樣過著日子，咂舌驚訝細數身旁親朋好友的如斯遭遇；每則都辛酸，每件都難解。

短期難以解套，就找解悶的法子，只能這麼安慰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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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去看針鋒對決，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之一，看到投入又再度哭得稀巴爛。大器豪邁的摩爾將軍奧賽羅，娶得威尼斯貴族之女，才德兼備的苔絲逖蒙娜，新婚燕爾，兩情相悅，該是人生最痛快得意的時刻。誰知著了忌妒魔的掌旗官尹阿苟，用讒言一句句在奧賽羅腦裡下了蠱，讓他自己刻畫起妻子偷情的難堪痛楚，忌妒的恨意在血液裡流動，盤據在腦海，竟動了殺機。最後奧賽羅不敵發狂的妒意，就在床上悶死了她。待真相大白，他也以一把隨身短劍自胸口刺下，倒臥在亡妻身上，悵然離世。

人的耳朵喜歡聽蜚短流長，一點八卦就讓耳朵搔癢難耐；話進了腦子就落地生根，可能是聽見別人有錢有勢好享受，或是A轉述B形容C對你的片面印象，也或許是自己琢磨盤旋的繞不出來小圈圈，伴隨自己成長的環境、經驗、歷程和習慣性的加油添醋，更或者是沒完沒了的比較，永無止盡的自我想像和猜忌⋯。我們不能左右命運，但沒有藉口連腦子都不聽使喚。當念頭昇起，檢視這念頭是不是酸臭難聞，是否藏著毒液，極有可能會啃蝕本初之我，等到念頭百轉千迴，再回首已經太難。

話是這麼說，但一遇到淅瀝瀝下個沒完沒了的雨天，我也是舉手投降，完全沒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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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想起五歲那年的元旦。

天極冷，陽光燦爛的近午時刻，家裡的米店鐵門拉下，僅留出入的小門。家人都在屋內，我獨自一個人小小的，站在鐵門框下，抬頭看著陽光和路上的車潮。發呆了一會，低頭看著自己衣襟，那天媽媽給穿一件簇新灰藍色大衣，我跟姊姊一人一件，懇求好久才在今天讓我們先穿上，因為這是過年的衣服。大衣上銀色梅花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，花蕊在我眼裡成了晶亮亮的寶物；於是，我許下一個願：

今天是民國00年的元旦，我五歲，我要永遠永遠記住這天。

然後，這個無所事事的日子，冬天燦陽和晶亮梅花釦，會在不經意的時刻，浮現在我腦海，讓日後長大成人的我，對當時的小女孩微笑。

就像現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