寫給未來的流水帳

我喜歡抬頭看窗景，從馬路這頭望向那一扇扇亮著燈的窗，然後想像窗後有什麼故事。

吸引我流連目光的，有時候是窗邊的佈置，有時是暖暖照映的光。

在香港那年，每天傍晚在廚房弄菜。從後窗望出，每戶人家的菲傭也在窗後忙著張羅吃食；隔著彼此的窗，偶爾抬頭看看準時出現的身影，又低頭繼續手上忙著的工作。那時我常笑說，香港生活，是我的後窗人生。

某年去瑞典一個小鎮開會。飛機降落在偏僻的鄉野機場，從機場出來的沿途，是寂靜筆直的小路。路的兩旁錯落著針葉林，偶有幾棟像是童話故事裡的小屋。冬日的北國太陽落得極早，午後三點多，夜幕升起，小屋點起蠟燭，從呼嘯而過的計程車內望進那些默默亮起的光，給黑夜在異鄉的旅人帶來莫名的溫暖。

還有那年在挪威，奧斯陸是個金光閃閃的城市，也許是燦爛的陽光，也許是石油帶來的富有。每扇窗景都發亮炫耀，不論仰望或平視，精心的佈置，獨特的構圖，每扇都讓人覺得暈眩。

夢想的房子，我會想要一扇大窗，要有低矮的女兒牆，配上木製窗欞髹上白漆。要有深度的窗台，讓兩隻貓可以在上頭看風景。或許擺上幾盞蠟燭，一兩個雕塑品或是看心情和季節綻放的鮮花。然後垂墜的窗簾偶爾隨風飄動，給路過的人，一些遐想的理由。

如斯窗景。